眼尾的余光扫到了自己的左手,其上尾指缺失,那尾指是他在决定假扮兄长后,被他自己亲手用匕首切掉的。
那时候的他尚是少爷脾性,纵然因为不爱念书,且调皮顽劣,挨过不少打,受过不少罚,可仍是疼得想哭。
但他生怕父母瞧出端倪来,不敢哭,努力忍耐着,待回到家后,才躲在兄长的锦被里,咬着一角锦被哭个不休。
事到如今,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,他压根不该假扮成兄长,他区区一庸才,岂能假扮成兄长?
如若将兄长比作明月,那么他便是淤泥。
宋父愤愤地道:“若素究竟是如何死的?”
七年前,父亲却未曾问过我若翡是如何死的。
宋若翡伤心至极,又觉得奇怪,他分明已认清了自己从未得到过父爱,为何依然会伤心?
他定了定神,一五一十地道:“爹爹交付赎金前三日,那些山贼已不耐烦了,为了出气活生生地将阿兄打死了。”
“是为父害死了若素。”宋父瞬间苍老了许多,继而指着宋若翡道,“为何活生生地被打死的不是你?”
宋若翡一时间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含泪问道:“为何爹爹与娘亲都偏心阿兄?”
“为何?”宋父天经地义地道,“自是因为你远不及若素出众。”
宋若翡追问道:“因为我远不及阿兄出众,所以我体内流淌着的便不是宋家的血液了?”
宋父顿时被问住了,恼羞成怒地道:“上家法。”
少时,他一把抓起小厮送上来的竹条,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宋若翡。
宋若翡端正地跪着,承受着痛楚,又问道:“我不是你的儿子么?你为何不将给予阿兄的爱施舍我一些?”
对,是施舍,而不是分予。
他一直渴望着父爱、母爱,小时候故意四处闯祸便是为了引起父母的关注,而他之所以假扮兄长,亦是为了从兄长那儿偷些父爱、母爱。
不多时,竹条抽破了衣衫,割开了皮肉,鲜血淋漓。
他饿了三日,力不能支,忽地伏倒在地。
宋父见状,不满地道:“跪好,你这个孽子!”
宋若翡想要达成父亲的命令,却失败了,他的下颌因此重重地磕在地面上,甚至磕出了血来。
须臾,他的神志一点一点地涣散了,与此同时,他的体温亦一点一点地流逝了。
他明白自己大概活不了了,但他并不想死,他想高中状元,他想光耀门楣,他想造福百姓,他想向父母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。
于是,他努力地仰起首来,哀求道:“爹爹,救救我。”
然而,父亲并未收手。
他想活命,可他的身体已然不受控制了,宛若一摊死肉,他尽己所能做出的挣扎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片刻后,他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,魂魄几近离体。
宋父原以为这宋若翡是在装可怜,见其一动不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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