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为妻画眉,是不是表示伉俪情深?孤亲选的帝后,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,大婚后,孤要日日为她画眉,君王画眉,许是会被传为佳话吧?”
她不说话,我亦不需要她的回答,习惯成自然地俯身枕在她的膝头,她沉静地令人安心,褪尽浮华,没有敷衍和谄媚的笑脸相对。
御案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奏章,我却一动也不想动,就这么靠在她的身边,直到华灯初上。
一场繁华一场梦,耳边,隐约响起暮笳声依依……
“她为什么不喜欢孤?孤要为她画眉,她却推开孤的手!”我一掌挥落了案上的茶盏,茶碗扣在地上,滚热的茶水泼在她的脚边,“孤的新后,看孤的眼神那样陌生,满是憎恶,你肯让孤画眉,她却偏偏不肯!”
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,第一次主动迎上我的注视。
心,怦然一动,她的眼不再是平日里的混沌晦暗,像是璀璨光耀的珠玉,将我的视线卷入她的眸底。
我向她走去,每近一步,那个我从所未见的“她”便清晰一分,直到我端然站立在她的面前,她的目光又变得晦涩不明。
淡淡的失望划过心头,我蹲在她的身边,抓起她的双手握进掌心。
“从此以后,孤只为你一个人画眉,只为你一个!”
将饱蘸浓墨的狼毫在雪浪纸上挥洒下满腔豪情,我正要叫她来看,心口蓦地一阵钝痛。用力咳了几下,墨字旁溅上血痕,一片触目惊心的红。
传来太医诊视,望闻问切把脉之后,太医瑟缩着跪倒在地,不敢将实情说出口。
“恕你无罪,说吧。”
“陛下,陛下体内的寒毒乃先天自胎中所染,如今已转入五脏六腑,非药石……药石可治……”
这具身子,许是到了极限啊……
永延宫宫宴席间,我在衣香鬓影的宫嫔中寻找她的身影,隔过层层叠叠的香肩绿鬓,我没有看到期望中的那抹沉静。
她去了哪里?
早一日我曾赐给她最华丽的宫装,要她今日前来,她不是一向最听我的话吗?
活死人一旦有了生的意识,就会变得不再听话吗?
那么,我要亲手揉碎她心中最后的残存,让她彻底成为我的……成为我的,什么呢?
传报的宫人惊惧地回禀,她在香柏殿里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私会,那人给了她一粒丸药,她想也没想吞了下去。
什么!?
啪一声,我捏碎了手中的酒杯,酒水混着血水滴落在锦袍上。
竟有人将栎炀皇宫视作无物,那人是谁?给她的又是什么?
是……□□吗?
不!
我还不许她死!我还没有准许她死!!
心底掀起狂炽的怒火,我点起御林军,冲去禁锢着她的香柏殿,她在长窗下与那人有说有笑。
她竟在笑!
看着浮白月色下她的笑容,我的心中蓦忽划过似曾相识的感觉,快得一闪而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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